我的老家在农村,有一年回家过年的时候带了很多新加坡买回来的药品,各式各样的什么浮标王呀,老虎精油啊都有。
奶奶那一代人很大部分不认识字,要他们都不认识名字,只能通过样子来辨认。老年人很多病痛缠身,我就带了很多药品给奶奶,也告诉她怎么用了?但是呢,可能是年龄大了,老人家没有记住。
记得是大年初三的晚上,老人家不舍得开灯,都是借用客厅的余光在房间里活动。由于腊月27打扫卫生的时候有灰尘,落到了奶奶的眼睛里,一直这几天都不舒服,到了初三这天眼睛红肿的比较严重。
奶奶就摸索着找药,结果我们在前面大厅烤火聊天,突然听到啊的一声,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丢下手中的牌和瓜子,好像奶奶的房间,一问才知道奶奶找眼药水,错,把清凉油当成眼药水滴在眼睛里了。那个酸爽,我现在都能感受到
后来我们就送奶奶去医院,其实他老人家一直是拒绝上医院的,因为他觉得清凉油是万能的,感冒发烧,不管什么病,涂上清凉油就好很多,我小的时候被奶奶强行喂过清凉油,有一次感冒,奶奶在开水里面滴了几滴清凉油,然后硬让我喝下去。当时舌头,喉咙,还有胃里,马上感觉到火辣辣的感觉。然后立马就有想吐的恶心感。我记忆当中,好像最后病就是这样,慢慢就好了,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药的问题。
你们全家人开车送奶奶去医院,还没有从医院回来,半路上就听见有人打爸爸的电话。说我家房子着火了,就赶紧回来,好巧不巧的是,车堵在半路了。那一年我们村还没有通公路,正在修公路,但是修到一半有很多土堆在那里。有一台车在路边上,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怎么样?启动不了了。当时路的另一边是一个大土堆,只能单行通道那个车刚好就坏在了那个地方。
最后,爸爸着急,实在没办法让妈妈下车跑路回家,等我们赶到家时,房子已经烧的只剩了四面墙。我问邻居为什么没有打119火警电话?邻居说怕警车过来要收很多费用
起火的原因呢?是因为在厅里面供的蜡烛和香,人走了没有?注意蜡烛点燃了旁边的塑料假花。我们家二层和顶上都是木头做的,所以非常容易起火。不像现在都是水泥墙地。
奶奶一个人站在老房子门前,一句话也没说,愣了很久,火苗还是那么旺,一闪一闪,一会儿红,一会儿黄的照着奶奶那个苍老的脸。奶奶的眼睛里有一团火,不知道是在回忆什么,可能是在回忆爷爷活着的时候吧。大家都呆呆的站在不远处,看着火继续烧下去。邻居家的电线以及其他的易燃品都已经隔离开了。
那个老房子是爷爷和奶奶年轻的时候自己盖的。古老的青砖还依然屹立在那里,起脚那里还有以前老匠人们的毛笔绣花和毛笔字。爸爸是在那个房子里长大的,妈妈结婚第三年,他们才起了我们家现在的新房子。所以那个房子也承载了爸爸童年的所有记忆。但是我看不出爸爸心疼,因为他可能本来就想拆掉这个老房子,重新再建一套新房子。
那天晚上我都不知道大家是怎么回家睡觉的,老房子里没有住人,就供奉着爷爷,的牌位,和菩萨的像。
虽然没有损失什么,但是特别心疼奶奶。他像是失去了家一样的无助。虽然她一句话也没有说,我们都心知肚明。
为了不让奶奶睹物伤心,第二天一大早,姑妈就把奶奶接去了她家。
那年秋天,奶奶就去世了。我非常后悔没有多陪陪她,过完元宵节我就回广东上班了。如果可以再一次选择,我选择那一年都不上班,一直陪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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